芒格家族财产管理者、美国喜马拉雅资本创始人李录：真知即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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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喜欢思考。不幸的是，我的整个童年都在文化大革命中度过。当时的言论管制很严，书籍不多，主要是领导人的语录和宣传材料。所以当我进入初中并接触到物理和几何时，我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物理学和数学(几何)可以用简洁的公式和数学语言清晰地解释复杂的自然物质世界，也可以反复证实和证明，具有很强的预测能力。我仍然记得由此带来的震惊和喜悦。后来，当我申请高考时，除了物理系，我什么也没考虑。

但是当我接触到热力学第二定律，即熵增定律时，我突然对物质世界和宇宙感到绝望和孤独。虽然这个世界复杂而庞大，看似无边无际，但大的总是能压倒小的，能量会从高到低流动，最终一切都会混乱和死亡。宇宙的存在有意义吗？作为宇宙中的一滴水，我们的生命有意义吗？

那时，我接触到了卡尔·波普尔的科学哲学，这对我影响很大。科学本身不能解释意义，但科学哲学受科学方法的影响是可能的。用科学方法了解世界、人和社会为我的思考打开了另一扇门。这时，中国开始改革开放。20世纪80年代，自由、开放和宽容的氛围导致了新思想的涌入，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的兴趣开始转向人文、历史、宗教、文学、社会科学、经济学和其他领域。但是我仍然认为基本的科学方法是获取知识的唯一可靠的方法。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古代圣贤还是今天的政治和宗教权威，如果他们的理论不能在实践中不断得到检验、批判和修正，他们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些科学方法的特点与20世纪80年代中国的社会氛围十分契合。通过国家的开放，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外部世界，也越来越感受到了中国与世界的差距。当时我们最关心的，也是困扰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一百多年的问题:为什么西方这么先进，为什么中国这么落后，中国有可能赶上西方吗？我们如何才能赶上？

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我离开中国，开始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本科。巧合的是，哥伦比亚大学要求所有本科生完成核心课程。核心课程的要求之一是，所有学生，无论其专业如何，都应该通读100多部奠定了几千年西方文明基础的经典著作，包括荷马史诗、希腊哲学戏剧、中世纪哲学，以及所有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和现代科学革命的经典著作。这是一次知识之旅，让我当时极度兴奋和渴望。仿佛我在脑海中经历了西方文明的整个过程，对最基本的概念和理论有了完整的理解，对可靠的、可继承的知识也有了完整的理解。当时，哥伦比亚大学也有一个扩展的核心课程，以同样的方式研究儒家文明和伊斯兰文明。这让我有机会通读中国文化和历史的精选作品(尽管它们是英文翻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这段学习经历对我的思想有很大的影响。

寻求知识一直是我个人的兴趣。但当时，我没有任何特殊的直觉经验来判断哪种知识可以改变个人命运和社会。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对我未来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第二年，我无意中听到了巴菲特的一次演讲。这篇演讲让我看到，个人可以通过对公司的长期研究获得一些见解和预测，从而获得财富。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个人对寻求知识的兴趣可能有助于投资这个领域。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只股票，开始了26年的投资生涯。这次经历让我明白了书籍中有一座金色的房子，知识具有无限的实践力量。

在我投资生涯的早期，我对间接投资证券并不特别满意，但希望自己能创建一些公司。所以我也做了一些早期的风险投资，帮助十几个企业从零开始成长和发展。对我来说，这是另一个有趣的经历。我从事风险投资的时期正好是互联网革命的开始。我当时投资的创业公司也试图利用互联网技术来改变世界。1997年，我应邀在ted大会上发表演讲，但我很快被其他人的演讲所吸引。当时的泰德聚集了当时互联网革命中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自1997年以来，我几乎每年都参加ted年会。可以说，我亲眼目睹并亲身参与了这场伟大的互联网技术革命的前排。我目睹了这场革命从最早的电子邮件和网景浏览器发展到互联网，然后发展到移动互联网，最后成为每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彻底改变了世界。与此同时，在太平洋的另一边，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我在美国，但我仍然时不时地关心中国的一切，我见证了中国40年改革开放的全过程。

所有这些经历让我真正感受到了知识改变个人命运和社会的力量。例如，计算机互联网技术在短短20年内已经彻底改变了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通过实践一种新的社会组织方式，即市场经济与科学技术的结合，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创造了40年来前所未有的奇迹。就我个人的经历而言，在接触到价值投资之后，我通过不断的学习积累了一些真知灼见，在26年的时间里，我从一贫如洗慢慢走向了自己的投资公司。该基金的规模从最初的几百万美元增长到今天的100多亿美元，其业绩达到了同期平均市场回报率的三倍。在这个过程中，运气当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它再次证明了知识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力量。命运让我如此幸运。就我个人的兴趣而言，只要我有机会学习知识，我就心满意足，但我进入投资行业是个错误。遵循价值投资的理念和方法，通过长期努力，可以形成一些商业见解，从而带来巨大的商业回报。通过这些商业活动，我亲身体验了过去几十年的知识大爆炸，亲眼目睹了大爆炸对整个世界的塑造作用。所有这些使我对思考和知识越来越感兴趣。

在我的思维兴趣中，中国和世界，尤其是中国，一直是核心。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是现代化——为什么中国在历史上取得了成功，但在现代却惨败？中国在过去几十年取得如此巨大进步的原因是什么？中国的未来是什么？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多年来，我仍然相信唯一可靠的知识是通过科学方法获得的知识。那么，我们能否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些问题，并获得一些具有清晰说服力和预测能力的新见解呢？

在过去的10年里，我对这些问题形成了一些初步的框架性想法，并开始在这一系列问题上形成自己的思想脉络。在这个过程中，几位学者的作品对我影响很大。例如，贾里德·戴德蒙在1997年出版了《枪、细菌和钢铁》，这解释了现代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为什么欧洲人在短时间内统治了整个美国。这一事件对全人类的历史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重大影响。这本书第一次用现代科学方法诠释了漫长的历史轨迹，堪称这一领域的经典。例如，在2010年，伊恩·莫里斯发表了《为什么是西方规则——就目前而言》，追溯和比较了中国和西方在过去十年的文明进程，并试图描述未来可能的轨迹。2011年，物理学家和哲学家大卫·杜特施提出了科学知识和科学革命对整个人类社会和宇宙的深远影响。2012年，生物学家和人类学家e. o .威尔逊发表了《地球的社会征服》，试图从生物和文化进化的角度理解人类文明的进化。虽然这些学者的著作都是从宇宙宇宙论的角度来研究他们所关心的命题，但必须承认，他们所关心的真正问题仍然集中在西方，而中国还不是主角。但它们或多或少都给了我一些启发，让我开始构建自己的中国意识形态框架。

当然，芒格先生和我之间有频繁的交流和讨论。从2004年开始，我每周至少和芒格先生共进一次晚餐，这已经持续了15年。芒格先生和我都对跨学科知识感兴趣，尤其是在科学领域。在此期间，我从无数的想法和碰撞中受益匪浅，许多讨论对我产生了微妙的影响。另外，由于我长期从事商业投资，我积累了很多对经济活动和技术进步的认识。

大约在2010年，这本书里一些最重要的意识形态体系在我脑海里成形了。就我的性格而言，我喜欢长时间反复思考复杂的问题，并清晰准确地表达出来。然而，我没有兴趣在更大的范围内传播这些想法，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由我的朋友常进、、石、等带动。，我通过一个小沙龙在小范围内讨论了这些想法，并通过反复修改，将它们组织成系统的文章。2014年，我开始在胡文网发表一系列关于现代化思考的文章，并为此开通了个人微博。之后，我很高兴，也受到了更多朋友，尤其是年轻朋友的热情回应。最后，在史的鼓励下，把这本书的第一部分组装起来了。在这一系列文章中，我从人类文明进化史的角度，把现代化理解为人类文明史上的第三次大跃进，从而把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理解为人类从农业文明向科技文明进化的一部分。从这个背景，我了解了中国过去的200年和近40年。

本系列文章不是一篇学术论文，但希望对学者和实践者有所帮助和启发。同时，对于我的职业来说，这些关于人类文明和历史的想法对于投资也非常重要。投资的核心是预测未来。投资一个国家的企业确实需要对这个国家本身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包括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和未来趋势的洞察。当经济危机来临时，这将尤其受到考验。例如，在2008年和2009年，如果你对美国的未来没有一些基本判断，即使你只投资了一些企业，你也很难在经济危机最黑暗的时刻大举押注美国股市。在中国投资也是如此。当中国面临各种危机时，如果没有对中国未来几十年发展的基本判断，你很难做出投资决策。因此，在第一部分的理论框架下，本书的第二部分讨论了一些具体的实践问题，包括如何理解中国过去40年的改革开放，如何预测中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潜力，价值投资是否适用以及如何在中国应用，以及东西方不同的历史轨迹和文化差异如何影响它们之间的关系。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作为一名国际投资者，我的投资范围主要在北美和亚洲，而美国和中国一直是我关注的中心。这篇文章自然包括了我这些年对价值投资的一些理解和实践。

无论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是我的职业要求，我都希望能够从科学的方法、客观的理性、事实和逻辑上进行论证。无论是讨论过去、现在还是预测未来，无论是讨论中国、美国还是世界，无论是讨论人文、科学、历史、经济和政治，我只想做到准确、全面、中立和现实，尽量避免情感因素、意识形态、宗教或文化信仰对思维客观性的影响。当然，作为一种情感动物，人们完全避免偏见是不现实的。我只是希望用科学的方法和理性客观的态度来逐步建立一些有用的想法，这些想法可以在实践中不断检验、验证、丰富和完善。我所有的希望就是让这些想法和时间成为朋友。

我的个人经历和寻求知识和思考的旅程让我越来越乐观。我对乐观主义的定义与物理学家和哲学家大卫·多伊奇非常相似。他曾经说过，一切罪恶都是由于缺乏知识。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知识，人类社会将战胜邪恶，不断进步。人类是进化史上最后一个有创造力的物种。我们通过生物(dna)和文化方法进化，所以与其他生物相比，人类进化的速度大大加快。文化进化源于我们非凡的创造力，而创造力来自人类之间的相互模仿。与其他灵长类动物(如大猩猩)不同的是，当我们相互模仿时，我们不是简单地机械地模仿行为，而是模仿行为的含义，这样就把空留给了解释、发挥和再创造。人脑的结构只允许我们理解复杂而抽象的物理规律，并通过科学方法积累和发展真正的知识。这使我们能够深入了解像星际一样大、像微生物和原子一样小、像人类社会一样复杂的各种问题，获得具有很强预测能力的解释理论和实际知识。通过应用真正的知识，人类开始了一段利用自然和超越自然的创造性旅程。由于真正的知识，物质世界和人类世界都改变了它们的发展道路。这在地球历史上尤其如此。自从生物出现以来，地球就被生物改变了。在人类出现后的几十万年里，特别是在过去的一万年里，人类改变了地球，就好像它被重新创造了一样。完全可以想象，人类将在未来改变整个星际空间。

从小我就一直在寻找两样东西:真正的知识和意义。后来，我意识到两者实际上是统一的。真正的知识就是意义！人生的意义在于获得真正的知识，从而使个人、社会和世界更加富裕、公平、进步和美好。真正的知识不是100%的真理。世界上没有100%的真理。然而，真正的知识必须足够正确以使其有用，并且它可以被不断地证明、证明、纠正、改进和完善。一个成功的社会必然会有一种宽容、批评和容错的文化，这样真正的知识才能存在、发展和进步。我们可以看到，在人类文明史上，当这种解释性知识转化为技术，并与一种特殊的社会组织方式——圣人系统(无论是政治圣人系统还是经济圣人系统)相结合时，所产生的力量将充分发挥人类的个体创造力和集体创造力。这就是我看到的。

人类文明使减少熵成为可能，因此宇宙不再只是熵增加的单向道路，走向无序和沉默，人类不再只是居住在浩瀚宇宙偏远角落的化学渣滓(霍金语言)。我们创造了一种超越自然的文明，通过真正知识的无限积累，文明的无限进步是可能的。文明的力量比反文明的力量更快地积累真正的知识，所以永远获得第一次机会是可能的。如果文明的火炬能够传递下去，有一天，我们能够探索浩瀚的星际宇宙，窥视微观的原子世界，在孤独的宇宙中创造出不朽的光芒。对此我非常幸运和高兴。通过这本选集，我希望与我的同事分享这份快乐！

2019年10月

本文是《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一书作者陆离的自我介绍。

《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的作者是美国喜马拉雅资本的创始人陆离先生。陆离是查理·孟格家族资产的主要管理人，也是继格雷厄姆和巴菲特之后价值投资领域的第三代代表。2020年4月23日，他被选为美国人文科学研究院的院士。

“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和中国”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诞生于投资界口耳相传的“现代化十六讲”。陆离先生提出了人类社会从1.0文明向3.0文明演进的思想，论述了现代化的诞生、本质和铁的规律。下一部分是陆离过去20年的重要讲话、思想和书评。

(这篇文章只代表作者的观点，不代表出版社的立场。(

来源：环球邮报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