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城的日与夜 粗放崛起面临转型危机

本篇文章4491字，读完约11分钟

新塘环保产业园改造后，76家企业被查封关闭，“牛仔之都”服装产业产值大幅下滑。经历了两轮转型的阵痛后，一家服装厂的经营者形容新塘牛仔城就像是从白天进入了黑夜。

1月9日，广州增城市环保局在一天内发布了18个行政处罚决定提醒，最终不再有牛仔服装厂和漂染企业的名称。与此同时，牛仔城的一些商人正试图迁移到邻近城市更偏远的地方，比如广西、湖南，甚至柬埔寨和越南。

朱明(化名)几个月来一直忙于服装印刷厂的搬迁。他拒绝向记者透露新工厂的具体位置，担心一旦“秘密基地”被曝光，它将很快成为政府的目标。然而，他不知道在这个“秘密基地”附近，另一家年收入超过1000万英镑的家具厂也放弃了与政府的谈判，准备搬迁。

根据广州市增城区委宣传部2018年12月发布的全新宣传片《增城若水》，未来的政府期望这个城市成为新一代的电子信息、汽车、新能源汽车和金融技术。作为支柱产业之一，牛仔城的服装运营商仍在思考如何应对这种变化。

移民受到严格审查

进入2019年，意味着广州增城区承诺的两年内实现区域牛仔服装产业整体转型发展的计划即将结束。根据《广州市增城区环保局关于新塘霞浦工业园区及其周边企业污染扰动处理情况的报告》，2017年9月至2018年2月，增城市在5个月内查封了新塘环保工业园区及其周边油库等76家企业。这个已经发展了30多年，占据了全国牛仔服装市场60%份额的“牛仔城”正面临困境。

今年1月以来，朱明一直在增城和江门之间穿梭，以转移工厂。他告诉记者，他在新塘经营牛仔裤业务已有十多年，产品销往世界各地。这里有成熟的服装厂、刺绣厂和商场。去年10月，新塘大规模改造后，他仍然放弃并试图建立一个服装印刷厂，但该厂于当月被查封。朱明知道环保受到严格调查，企业被关闭，他坚持冒险开工厂，并解释说这是为了“生存”。据他说，新塘许多被迫关闭的企业正试图搬迁。对于像他这样规模的企业来说，搬迁成本约为10万至20万英镑，而大型企业可以轻松地搬迁至数百万甚至数千万英镑。与强制停工相比，他们希望政府能为他们的整改提供技术支持。

在谈到新工厂的地点时，朱明很谨慎，经过几次询问后透露“秘密基地”就在江门。他担心新地点会引起当地政府部门的注意，并再次加强环境检查。《经济观察报》从许多新塘服装企业的经营者、漂染厂的长期合作伙伴以及一位与江门市政府关系密切的人士那里了解到，朱明所指的“秘密基地”可能是台山、恩平等地。根据上述近距离消息来源，江门市主城区附近的地方环保整治工作不亚于广州增城区。在翻修期间，一些工厂白天假装关闭，晚上借电开工以维持运营。目前，江门市部分地区已经停止了对可能产生污水的企业的准入，并对现有的不排放污水的地方企业采取了停水、断电等关停措施。有些企业想抓边或拖延时间，甚至修改营业执照的经营范围。这位人士说，有一定规模的企业为了维持正常运作，必须搬走，而这些工厂在几年前因为环保政策才从佛山搬到江门。

与此同时，当记者在新塘国际牛仔服装纺织城时，许多服装企业和化工企业的经营者告诉他，他们不得不考虑搬迁工厂，一些经营者计划直接开门关门。广州长虹纺织供应链有限公司在纺织城拥有独立的厂房。广州长虹纺织供应链有限公司董事长彭长春参与牛仔城电子商务改造项目，成立牛仔谷电子商务产业园，增城日报报道。彭长春告诉记者，公司在这次整改中没有受到很大影响，但考虑到现有工厂大多位于广东省，他准备“去其他城市”。《经济观察报》获悉，除江门台山和恩平外，广西和湖南靠近广州的偏远地区已成为牛仔城商人的移民目的地，一些人将目光投向了柬埔寨和其他海外地区。

面临转型危机的大崛起

根据广州市增城区人民政府增城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的官方网站，新塘的牛仔纺织品和服装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初，最初由一位香港老板创办。新塘服装产业发展的前十年都是在问路中度过的。21世纪初，新塘当地的牛仔服装工厂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私人牛仔服装迅速崛起，成为当地居民致富的垫脚石。2002年，新塘镇被评为中国牛仔服装名镇，成绩斐然，建成了中国最大、设备最齐全的专业牛仔服装市场，拥有2000多家店铺和1000多个国际标准展位，被誉为“世界最大的牛仔生产基地”。新塘环保产业园内及周边共建成投产企业91家，主要生产牛仔服装洗涤水、棉纱及布料漂染等。

2008年，新塘镇牛仔服装产业总值约200亿元，成为增城经济发展的三大支柱产业之一。培育了康威、广英服装、创兴服装等一批省级名牌企业，打造了“维果斯”、“Xi为王”、“增智”等一批国内外知名品牌。，共同推动了棉纱、布匹、饰品、面料的配套交易市场，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络绎不绝。当时，新塘牛仔城的日加工能力达到250万件，年生产牛仔服装超过2.6亿件。生产的服装品牌销往世界各地。全国60%以上的牛仔服装来自新塘，40%的出口牛仔裤来自新塘。

在牛仔城野蛮崛起的同时，也出现了污水乱排和假冒品牌的现象。据增城日报报道，新塘镇曾是广东省污染和打假的重点地区。尽管如此，纺织服装业给增城带来的经济效益仍然可观。据《新塘镇政府工作报告》2013年至2015年的统计数据显示，2013年新塘镇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达到598.51亿元，其中牛仔纺织服装行业监管企业完成总产值442.68亿元，连续两年保持两位数增长。直到2014年，新塘镇迎来了第一次近一半的下降，新塘镇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年产值降至348.23亿元，其中纺织服装产值仅为247.83亿元。

广州市增城区人民政府在多份政务公开材料中提到，2011年至2015年，随着环境、资源、劳动力和成本压力的加大，3000多家牛仔服装企业和20多万员工面临瓶颈期的挑战。政府先后出台了《增城市推进牛仔纺织服装产业转型升级实施意见》、《新塘加快牛仔纺织服装产业转型升级实施方案》等政策，引导企业进行品牌发展、技术改造和电子商务发展等改革。新塘镇2016年和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15年，牛仔服装等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成效显著，新塘镇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同比增长8.99%，其中规模以上牛仔纺织服装工业总产值253.35亿元，同比增长10%以上。2016年，新塘镇规模以上牛仔布纺织服装行业工业产值继续回升至271.59亿元，牛仔布服装及相关配套企业占新塘工业企业的60%，但仅是最辉煌时期的一半。

经济学家宋清辉对《经济观察报》表示，2014年中国服装业的低迷非常糟糕，新塘牛仔城的衰落也是合理的。今年被中国服装业称为深度调整年，一批知名服装品牌在电子商务冲击下关门的数据被广泛传播。七狼、久王牧和卡努迪路被指控在半年内关闭了500多家商店。根据中国纺织服装协会官方网站发布的《2014年和2016年广东服装行业经济运行分析》，自2011年8月以来，广东服装生产没有出现两位数的增长，保持了一位数的增长或负增长。2016年1-12月，广东省规模以上服装行业企业完成服装66.35亿件，同比负增长2.5%。然而，广东服装业的销售总额同比增长2.4%，仍处于转型调整期。从淘宝和京东崛起的因曼和Ewo正在蓬勃发展，包括新塘牛仔城在内的许多服装企业都在尝试跨境多元化、缩减业务规模或延伸到产业链的上下游。以省内几家上市服装企业为例，搜狐加速供应链管理，带动业绩大幅提升，年净利润同比增长60%以上；当服装业务在半年内下降212%时，凯撒股份果断脱离服装行业，转向互联网泛娱乐行业。

又一次悬崖般的坠落

新塘服装业尚未完全从产业转型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仍面临着污染问题。根据广州市增城区人民政府官方网站2018年2月发布的信息，“新塘环保产业园及周边76家企业已完全停止排放污染物”，2016年底，中央第四环保巡视组进驻广东，新塘环保产业园改造再次成为中央环保巡视组重点改造案例。新塘环保产业园、新洲产业园、东平产业园、西洲油库集团共有洗漂染企业和油库企业76家，因污水排放不合格等问题被列为重点整治对象。增城区相关负责人曾表示，要实现区域产业的整体转型发展，包括引导牛仔服装产业制造环节向外转移、鼓励和支持企业电子商务等，需要一至两年的时间。根据上述时间表，牛仔城最迟必须在2018年底完成转型“任务”。

2017年9月10日，新洲工业园区五家西洲油库企业和六家企业创豪纺织印染有限公司成为首批停止污水处理的企业。2017年12月31日和2018年2月10日，新塘镇完成了第二、三批整治工作。此后，新塘镇环保产业园及其周边油库等76家企业都实施了“停产、停排污”。

2018年8月，政府在《增城区牛仔服装产业转型扶持政策解释》中解释称，新塘环保产业园改造关闭后，整个产业的发展如坠悬崖。根据广州市增城区人民政府网站发布的《新塘镇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和《增城区2018年1-2月经济运行简要分析》，2017年新塘镇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为277.49亿元，仅相当于前一年规模以上牛仔布纺织服装工业总产值。2018年1-2月，广州增城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同比下降9.3%，其中纺织服装制造业产值同比下降38.37%。“一半的人不做，一半的人换工作，重做。”前述牛仔谷电子商务产业园的董事长彭长春告诉《经济观察报》，新塘的许多工厂经营者因大规模改造而遭受重大损失，许多人选择直接离开企业。一位与牛仔城服装企业有长期业务合作的人士透露，上游企业的大规模关闭导致其业务大幅下滑。"如果去年有一百个顾客，今年可能只有十个。"

经济学家宋清辉告诉记者，新塘牛仔城的衰落是对广州和华南工业发展的一个警示和趋势代表。在环保风暴的冲击下，未来服装行业的环保压力将继续加大，全国服装企业需要加快转型，寻求生存。然而，华南城市研究协会副主席孙布申则更加乐观。他认为，牛仔城服装产业产值的下降不会对增城和广州的经济发展产生太大影响。新塘牛仔城的迁移是一次产业转移，但更具有产业升级的意义。从增城近年来的发展来看，政府很少使用“牛仔城”作为关键词，而是将其定位为承担广州主城区人口疏散压力的城市副中心。这意味着增城不再只是一个小工业城镇，而是更多的高附加值产业，如电子、汽车等。一寸土地都需要。

2018年12月，从广州市增城区委宣传部发布的宣传片《增城若水》可以看出，增城正在向高端、高品质、高科技产业的新体系转型。今年6月，富士康监造的10.5代展示生态工业园将在增城试生产，预计年产值约为920亿元。这是广州改革开放以来投资最大的先进制造项目，据说有助于广州打造“世界展示之都”，抢占新一代电子信息产业的新高点。广州国际汽车零部件产业基地增城园区、中国汽车研究华南基地项目、平安(增城)科技硅谷项目、增城湾区产业金融总部园区等都在为增城新一轮产业转型做准备。新塘环保产业园及其周边区域改造后，还将进行技术创新与发展空室的布局规划。"牛仔城的转移不应该离开珠江三角洲."孙不熟悉地告诉记者，根据他以前的研究经验，他个人认为，即使牛仔城的原经营者搬迁，他们也有望在邻近城市，因为珠江三角洲有港口交通，消费市场和商业环境，这可能是牛仔城出现在广州增城新塘镇。

来源：环球邮报中文网